此時,青樓女子文藝女青年的深情就頗為重要了,我因為喜歡你的人,喜歡你的才學才要與你好,這簡直是對封建禮教下的男人最大的毒藥,無解的毒藥。
見雪姬再次看著自己,賈珏知道自己必須要對自己做個評判了,就接過來酒,不太自然的說:「姑娘,在京城,就無人見過飛豬居士。」
「哦,為何?」雪姬疑惑,這飛豬居士既然名揚至此,怎麼會與那些愛功名愛利祿的文人不同,應該極為出名,在京城文人士子中應該頗具盛名才對,絕不會沒見過。
「據文遠書館的老闆說,飛豬居士不愛虛名,只希望自己的故事能夠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,人們能夠喜歡,就好了。」賈珏解釋說。
「竟也是個雅致的人,倒有些五柳先生的灑脫。」雪姬聽了,更為欽慕飛豬居士,想著一定要見見這個人,最重要,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見過人妖跨越種族的真誠之戀。
雪姬一直在想一個問題,人之一生匆匆百年,尚且不能從一而終,那個有錢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,就連司馬相如晚年也移情,可見男人之情,竟逃不過皮囊。那麼,這世間上又有能夠長久存在的真情嗎?又是否經得起時間的考驗,人世的打磨,她很想要問問飛豬居士。
「我為諸位奏一曲《白頭吟》吧。」雪姬意到情處,便起身走到舞榻上,有人搬來紅紋黑色瑤琴,開始演奏。
哀傷的調子似九天回聲,有道不盡的真情妾意,說不完的纏綿悱惻。舞姬們負責伴舞抒情,更添幾分哀怨愁緒,嘆人生易老,美顏不再,情至深處,難賦相思。
雪姬憂鬱綿綿的聲音響起,感人入懷,道:
直如朱絲繩,清如玉壺冰。
何慚宿昔意,猜恨坐相仍。
人情賤恩舊,世義逐衰興。
毫髮一為,丘山不可勝。
食苗實碩鼠,點白信蒼蠅。
鳧鵠遠成美,薪芻前見凌。
申黜褒女進,班去趙姬升。
周王日淪惑,漢帝益嗟稱。
心賞猶難恃,貌恭豈易憑。
古來共如此,非君獨撫膺。
彈奏完,雪姬竟然潸然淚下,流出兩行清淚。
「姑娘莫哭,這卓文君與司馬相如之事,也不過是流傳,幾分真,幾分假,還分不清呢。」李崇忙出聲安慰。
「李老闆,你這話就不對了,信則有,不信則無,若無人信奉人間有善惡定數,此時你我不會坐在這裡喝酒,而都是在山上做強盜去了。」賈珏對李崇的話很不認同,就算這件事兒不是真的,也不影響它想要給世間傳遞的情緒——女人可擇偶,人間有真情。
雪姬聽了這話欣喜看他一眼,若無人相信,便無人去做,也就無人有此境界。
「賈公子說的是。」李崇忙罰酒一杯,這少爺可得罪不起,自己讀書少,還是少說話。
美人在側,美酒在前,夜色濃重,紅燈籠傾灑下一片紅潤,映照的屋內越發有情致,笑談間便開始吟詩作賦,雪姬負責行令,氣氛頓時活躍起來。
賈珏身邊雪姬出題,曰:天對地,雨對風,真心對月明。
她俏然眉目看向林如海,作為曾經的探花郎,在吟詩作賦上也是有修為的,眼睛一沉,到:「山對海,華對嵩,正義對蒼穹。」
「好。」鹽商們趕緊附和誇耀,把自己胸中那點文墨全都用出來,什麼稀世絕對,千古名句,之類的。不過,這句子也確實很好,好官就該有此胸懷意氣。
按照順序,林如海之後是亢晨,他也讀了些書,所對也是工整,為:冷對暖,夏對冬,嬌美對華裳。
李崇就不行了,憋了一分鐘,才說:「繁對簡,明對暗,慕意對佳人。」
說完後,賈珏、林如海和亢晨,還有幾位鹽商紛紛用異樣看著他,好像在說:喝多了吧,老兄,說的這麼直白。
雪姬視如平常,前樓獻舞時,還有秀才舉人高呼:雪姬姑娘,我對你的一片真心,真是蒼天可鑑,日月為證啊。
然後,晚上就在前樓夜宿,笙歌起來。
令旗傳到賈珏的手裡,旁邊雪姬臉上帶著許期許,嘴上卻說:「公子只要對的工整就好,不需意境深遠。」
看不起我?賈珏眉毛微豎,我可是你敬仰的飛豬居士,嫩個小娘皮,於是就說了:「生對死,浮對沉,至情對金堅。」
鹽商們又是一陣吹捧,林如海則是微微點頭,比不上他的對子直抒胸臆,浩瀚
坦蕩,卻巧在用了成語,用生死相依,浮沉變換修飾「至情」二字,更顯深刻。
接著是作詩環節,賈珏隨便湊了幾句詩完事兒,鹽商們的水平不高,也只有林如海和雪姬、亢晨和趙姓鹽商有資格點評。
「幾位慢用,小女子乏了些,去休息片刻。」雪姬曲身施禮,與兩個丫鬟去了樓上,吩咐舞姬們陪好客人。
舞榻上舞姬又開始舞動起來,大概是飲了酒,開始帶著些妖冶,絲竹之聲也變得有些靡靡之意。儘管屋內火盆依舊,卻也寒氣漸濃,屋子裡的人卻完全不覺得,扭動的腰肢驅散了這些。
看著旁邊桌子上酣意飲酒,目泛春光的鹽商,林如海心裡笑笑,這次原本想要殺雞儆猴,看來不用了。
不久之後,就到了一更天,馬上就要宵禁,到了散場的時候。林如海收到各家